前国脚接假球任务受宠若惊 申思:是领导信任我

范德萨

在上海足球圈，申思和祁宏的“兄弟”关系人尽皆知。两人不仅当过队友，退役后也曾共同合作：申思创办了幸运星足球俱乐部，祁宏是俱乐部主教练。
    2001年底，申花俱乐部重组，徐根宝出山重执申花教鞭。而被徐根宝死死按在替补席上的申思，旋即提出转会申请，准备前往甲A升班马上海中远（即上海国际）。而被徐根宝视为新申花阵容打法中至关重要的战术棋子的祁宏，紧随申思步伐，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直接向中国足协注册办提交了转会申请。
    从当时来看，祁宏跟着申思的确“有肉吃”。
    上海国际投入之大，令所有俱乐部不敢想象。2002年初正式生效的合同中，祁宏年薪300万，申思年薪250万，这是中国足坛首次向内援开出如此高的价格。如今在广州恒大（俱乐部官方微博）(微博)如日中天的郜林，年薪也就和9年前的祁宏持平。在中远队，祁宏和申思的表现，配得上他们的年薪。
    两人作为那个时代上海乃至全国最优秀的组织型中场，在球队进攻中的作用居功至伟。翻看那两年上海国际的比赛，多数进攻和进球，都与他俩有关。事实上，如果没有申思、祁宏的奋力拼杀，2003年，上海国际也无法在最后一轮保持争夺冠军的希望。
    然而，也就是最后这场比赛，将他俩卷入了反赌打黑的大漩涡。现在看来，曾经胆小的祁宏，正是被他的“兄弟”申思拉下了水。
    足协方面准入规则的漏洞，让重庆力帆故意输球以留在中超的笑话发生的可能性陡增，另一方面，天津泰达必须战胜上海国际才能保住中超资格，并能避免重庆队输球保级的荒诞场面发生——如果重庆保级成功，将成为世界笑谈，这对于南勇、杨一民政绩影响太大了。
    但由于当时上海国际仍有夺冠可能，天津泰达老总张义峰向上海国际投资人徐泽宪提出1200万人民币换3分的要求遭到拒绝，徐泽宪明确表示，上海国际要冠军，不要钱。天津方面在上海国际不接招的情况下，买通足协副主席南勇来为其做工作。
    同样需要上海国际输球的南勇，找到曾随他参加世界杯预选赛的申思，据申思身边的朋友回忆，“接到任务”的申思受宠若惊，一口答应下来为南勇做通关键球员的工作，“比赛前去赛场的车上，还在向祁宏、江津他们布置‘工作’。”在申思看来，南头找他办那么重要的事，是领导看得起他，认可他的能力，“那段时间，申思常开玩笑说自己‘是号人物’，领导让他做‘大事’。”
    于是，张义峰在南勇授意下，给申思600万元来打点上海国际核心球员，最终，上海国际主场1比2输给天津泰达，天津保级成功，足协“输球保级”漏洞被堵住，而客场输给深圳的申花队以1分优势夺冠。
    这场假球与反赌案其他假球最大不同是，其动机不是为了个人得利，而是为了足协当时的所谓“游戏规则”。
    中超联赛于2004年启动，在制定准入门槛上，除了硬件达标，就是积分，而这个积分是将2002年、2003年两个赛季甲A排名按照不同系数，进行捆绑计算出“中超资格积分”，具体的方法是：2002年的排名×0.5+2003年的排名=中超资格积分。恰恰是这个所谓科学的排名，埋下了2003赛季力帆输球进中超的可能性。当时重庆力帆的状况是这样的：2002赛季，该队是联赛第六名，但是在2003年甲A赛季，力帆战绩不佳，要和天津争夺最后一个留在中超的名额。力帆最后一轮对阵青岛，天津则对阵上海国际，按照当时两个赛季捆绑计算中超准入积分的算法，力帆要想进入中超，必须具备两个前提，其一力帆队必须要输给青岛，其二，上海国际击败天津，这样的话，力帆积分就可以超越天津，从而留在中超。这就是当时有名的“输球进中超”。
    著名足记李承鹏当年说：“输球才能进中超，真是一个荒唐的规则。”为了避免这个笑话的发生，足协一方面给各俱乐部下发通知，要求各队不能消极比赛，一方面，足协副主席南勇找到上海国际申思等人，让上海国际输给天津，这样即使力帆输给青岛，也无法进入中超。
    然而，这又酿成了一个更大的笑话，当时的足协为维护荒诞的游戏规则，居然要依靠打假球来实现。堂堂的足协副主席南勇，申思、祁宏等四大国脚联手制造假球是为了维护组织的利益和领导的政绩，但当这一切东窗事发时，当时的组织也保护不了他们，因为触犯了法律。本报记者梁军
    坏的制度让他们变坏
    这场假球有些另类，造假者不是为了赌球，而是为了避免当时足协制定那套荒唐的游戏规则闹出笑话，活生生地印证了一句名言：好的制度可以把坏人变成好人，坏的制度可以把好人变成坏人。他们犯下的错误必然有自身的原因，但如此大面积地贪腐、假赌黑，背后也有其必然的环境因素。南勇一度德才兼备，而申思、祁宏也曾在绿茵场上留给我们很多美妙的回忆。然而，这些“好人”在一个坏的制度下，最终变成了打假球的坏人，即将受到法律的审判。
    新一轮扫赌打黑的法律审判即将到来，触犯刑律者即将受到应有的制裁，但我们更应该剖析假赌黑现象背后的制度原因。那个荒唐游戏规则所导致的输球进中超的可能性，违背了体育精神，违背了竞技规律，显然是一个坏制度。但这个制度的制定者，为这个制度拍板定案的决策者至今没有被问责。或许，这才是这场假球最值得深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