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大悲大喜寻梦之旅 一个晚熟的人冲出围城

王颖

在职业生涯中以毒瘤和耍宝为特质的魔兽霍华德，在拿下生涯第一个冠军之后的唯一一句话是：“此时此刻我仍然震惊，已然词穷。”2004年就进入联盟，比詹姆斯只是晚了一年的魔术状元郎，足足等了16个年头，他没有欢呼雀跃，他此刻正在缓慢地释放自己的情怀和压抑，过去几年他作为“毒瘤体”被踢来踢去，颠沛流离，如今他梦想成真的第一时间，或许只是厚重乌云下盼来的一缕光，静静地照在了他无人的荒野之上，他焦虑和一度恐惧的内心之底。

在湖人队和科比的不欢而散，基本上是霍华德生涯的一个拐点，实际上在过去20年的内线，能够和奥尼尔在统治力上沾点边的人，只有魔兽霍华德，他战胜过巅峰时期的詹姆斯，甚至成为了詹姆斯一度离开骑士的原因之一。但是离开魔术之后，霍华德开始了彻底的毒瘤之旅，一晃就是8年的时间，这8年里他几乎从顶薪的巅峰巨星，沦为了一个墙倒众人推的毒瘤球星。当年加索尔被格里芬隔扣之后，霍华德大笑的场景似乎还是历历在目，而和科比之间的大战，也将霍华德的个性和无法驯服，推到了一个巅峰。

可能这就是霍华德的命运吧，不管是在生涯还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霍华德几乎就是大难不死后福无穷的榜样。小时候他的母亲第一时间告诉了能听懂话的霍华德，第一句话就是“是上帝让你活下来的，你是上帝之子。”天选之子，这似乎也是詹姆斯的标签，但是个性决定命运的同时，也用个性给霍华德开了一个玩笑，这个原本是乐天派的大男孩，成为了联盟中又早熟又晚熟的代表。一方面，基于霍华德通达乐观的个性，确实为他在今后人生的荒凉之地炸开了一片土壤，那是一个可以落地生根，怒放的地方，贴满了青春的梦想，七年级身体甚至只能用羸弱来形容的德怀特，当时全屋子里都是贴纸，上面的所有愿望里最显眼的就是：成为NBA的状元。

可另一方面，似乎霍华德和所有的现实中的讨人厌的词汇，都在冲突：比如不合时宜，不识时务，桀骜不驯。很多时候，早熟的人，其实也都晚熟。莫言在《晚熟的人》里这样说道：“有的人，小时胆小，后来胆越来越大；有的人，少时胆大，长大后胆越来越小，这就是早熟和晚熟的区别。”霍华德大概都占全了，小的时候羸弱不堪，然后长大之后开始变得胆大，再之后被社会和现实摧残得体无完肤之后，被迫长大。被迫长大，是所有长大中，最无奈的一种。

和詹姆斯的天之骄子且步步为营不一样，詹姆斯高中时代就敢炒掉自己的经纪人，是因为他长远的打造了自己的人设的局，已经完美无瑕，一路走来詹姆斯是在局外的人，而霍华德，是活在局里的人，他大概和世间的那些多数年少轻狂的天才一样，不谙世事，且不喜欢趋炎附势，他的活泛和耍宝在很多人眼里，似乎只是哗众取宠，可对于霍华德本身而言，大概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然而在生涯的最初10年的时间里，霍华德作为三次最佳防守，6次全明星和带队打入总决赛的超级内线，他没有对世人张狂，似乎只是我行我素，那个时候他在巅峰，键盘侠和暗处里等着落井下石的人，踩不到他的脸。

如果霍华德愿意让人飞过自己的头顶，那么一定是为了同样的事情，比如说梦想照进小时。2008年全明星赛，身穿超人服的魔兽，让身穿氪石绿装的内特飞过自己的头顶，很多人不理解，但这就是霍华德被人一直诟病的胸襟狭隘，当时内特兴奋地表达了对魔兽的敬意：“德怀特慷慨地让我用他做道具。当时我在电梯里遇见他时问他能否协助我做这次扣篮，当他回答‘当然没问题’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做正确的事情，霍华德的眼里没有对手，都是战友。误解，大概就是霍华德这些年活在密室的原因，偏见容易造成不可逾越的鸿沟，时间久了，没有人愿意去了解真相，真相和世相之间，绝大多数人选择后者。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其实霍华德很爱哭，笑脸盈盈的样子更多是做给世人看的，刚进联盟那会，霍华德几乎在每次失败之后都要掉眼泪。“新秀赛季，几乎每次输球我都会哭。”射手座的霍华德非常符这种特点——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内心世界柔软敏感，一触即发。

但真正让霍华德披上铠甲的，也是现实和误解，这让他从一个超级巨星，开启了长达8年的毒瘤之旅。

实际上他在离开湖人队去到红队，马上就迎来了生涯的又一个巅峰，但是同样他迎来了和科比有一样属性的哈登，不欢而散从此时成为了魔兽无法兼容巨星的属性，殊不知反过来说，他只是不想被人改变。在之后的故事，惨淡无光，特别是来到了老鹰之后，这个过去的东决球队，竟然一年就宣告了解体，散落天涯，霍华德重返家乡球队一年就将这个球队“方”得体无完肤，此时魔兽的毒瘤效应，已经人尽皆知。当时离开了老鹰之后，ESPN的扎克-洛维第一时间发推表示：“据我所知，亚特兰大老鹰的多名球员在听到霍华德被交易的消息后通过手机互相欢呼庆祝。”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一个坏事被越描越黑的速率和扩大程度，往往就像瘟疫一样，而魔兽此时，已经成为了瘟神，这世界虽大，开始已经没有容他之所。

之后的霍华德，开始彻底亦步亦趋，2017年被交易到黄蜂，2018年被交易到篮网，随后被裁。之后奇才和他签约，很快奇才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马上放弃。2019年霍华德被交易到灰熊，随后被裁，此时霍华德的境遇已经跌入谷底，而2019年他和湖人签下非保障合同之后，洛杉矶媒体如同大难临头一样，纷纷表达了对于霍华德加盟湖人队之后的灾难结果，他们认为这个曾经在湖人队和科比闹翻，桀骜不驯的内线毒瘤，进攻手段单一，身体大不如前，臀部的伤病之外，他的内心似乎对于世界的排斥情绪也到了一个沸点，稍有不慎就可能和这个球队玉石俱焚。

其实来到湖人队，对于霍华德的内心，是多么大的“摧残”？且不说他和科比曾经在这里结下梁子，单说他和詹姆斯之间天之骄子的对话，实际上这些年詹姆斯就不曾真正的战胜过他，或者讨过什么便宜，从巅峰时的待遇和级别而言，霍华德和詹姆斯一样骄傲，更不用说在季后赛一对一地击败了他。2009年，时值巅峰的霍华德，成为了NBA历史上第一个在全明星选秀突破300万的球员，当时人气已经爆棚的勒布朗-詹姆斯拿下2940823票。

霍华德年轻的时候，心里的目标人物，甚至就是詹姆斯。时间回到18年前，也就是詹姆斯上高三那年，他就开着一辆价格不菲的悍马兜风。而那个时候，霍华德在参加选秀那天是开着1984年产的、仅价值900美元的皇冠，那时候霍华德确实将詹姆斯视作目标甚至挑战人物，“勒布朗一直在德怀特心里，就像一团难以解释的火焰。我的意思不是他恨勒布朗，但每当勒布朗得到一个商业合同，或者参加什么活动，德怀特就会想，‘这些我也应该得到，我也应该被邀请去参加这个活动，我上电视的次数太少了，这不公平。’”

时过境迁，詹姆斯和同龄的霍华德作为03年和04年的状元，却已经天差地别，一个依然在舞台的C位，一个则在湖人队给浓眉打起了下手。可整个季后赛霍华德在内线的发挥，对约基奇这种后起之秀内线的限制，在比赛中和对方最硬球星的那种恶战，体现出来了霍华德作为顶级魔兽和曾经最顶级巨星的尊严和底蕴，湖人队因为有了魔兽在替补席的帮衬，说实话真是一劳永逸，这是一个史诗级的内线组合，湖人队有这样的配置，不夺冠似乎都无法解释。

此时的霍华德，是被逼着长大的，他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那些很多平常人根本无法了解的东西，从巅峰走到谷底，从万众瞩目被拉倒唾弃，这些经历不是一般人可以经历的，也不是可以承受的。他和詹姆斯之间突然从天生宿敌，变成了久别重逢，释怀之后的霍华德这一次真的长大了，不管这是不是他想要的过程，但结果终归是对于没有放弃的奖励。

关于霍华德想送给魔兽一句话，也算是送给那些误解过和不了解就指责他的人一句话——“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并且是被劣人催熟的，后来虽然开窍了。但他仍然善良与赤诚，不断寻找同类，最后变成最孤独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