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尼特斯,寒冬夜行人(转自中文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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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仍在继续，死亡不可避免。”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在长篇作品《寒冬夜行人》中，这位文学巨擘曾用聪明、顽皮却又不失平和的笔调营造出一幕幕荒诞情景，诱导读者品味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而从本赛季伊始直至今天，利物浦的西班牙人拉法-贝尼特斯似乎已经提前走进了他执教生涯最冷的寒冬。
    　　联赛1-3输给富勒姆后，利物浦已经掉至英超积分榜第五，被领头羊切尔西甩开达9分之多。紧随这支状态疲靡的红军身后，阿斯顿维拉与拎着钱袋且少赛两场的曼城亦在虎视眈眈。早于本赛季初，托特纳姆热刺主帅哈里-雷德克纳普便曾暗示“本赛季将是传统四强受伤的一年”，如今看来，利物浦已然沦为传统四强里第一支受伤的球队，即便他们只是被无情伤病吞噬了信心。
    　　
    　　或许比过去七场比赛六度饮恨更让利物浦拥趸抓狂的，是这支红军难以捉摸的怪异轨迹：他们可以在伤兵满营时攻陷铁卫镇守的曼联城池，却也可以在与桑德兰之役中被一只气球击溃，尔后又向自己此前三胜一平的富勒姆缴械投降。而比球队伤员和老板脸色更让贝尼特斯感到头疼的，则是英伦足记们手中紧握着的笔杆，就像一把把沁毒的冰冷刺刀。
    　　
    　　从伊斯坦布尔之夜被球迷捧作独登神坛的英雄，到眼下堕为遭同样一群人押往刑场的罪臣，过去五年间命运变幻的个中甘苦况味，贝尼特斯只能独自品尝。(这种变化)是因为西班牙教练的执教水平下降了吗？不是。利物浦在05-06赛季足总杯决赛逆转西汉姆，06-07赛季冠军杯先后淘汰巴塞罗那与切尔西，而由去年9月至今，贝尼特斯三度在与弗格森的直接对话中拔得头筹等经典比赛，足以驳斥这一说法。
    　　
    　　抑或因为利物浦的联赛表现已经到了令人不忍卒睹的崩溃边缘？事实未必如此---要知道，卫冕冠军曼联去年曾一度屈就于积分榜第15位，距离降级区仅一步之遥；本赛季前11轮联赛战罢，利物浦与榜首切尔西之间9分的差距亦绝非无法填补的沟壑。更何况，在法国人温格与曼城主帅马克-休斯看来，09-10赛季的英超很可能出现各队竞争空前激烈，奖杯角逐将会是比以往更胶着的持久拉锯战。
    　　
    　　西方流行这样一句谚语，“每枚硬币都有两面。”在非胜即负的足球场上，在非荣即辱的功利圈中，所谓属于教练的风光与落寞，许多时候只不过是媒体封页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即兴涂鸦。然而一颗钻石的标准切割面尚且多达57面，这位世界级名帅的执教生涯又如何能以区区“两面”来衡量？对于贝尼特斯，真正客观公允的评价大抵该是：执教利物浦五年期间，他的执教水平未曾下滑(甚至还略有进步)，但与此同时，他在转会策略、处事性格以及管理手腕方面的软肋也从来没有得到改善。
    　　
    　　转会瓶颈中的贝尼特斯
    　　
    　　周中联赛杯以2：1的比分将利物浦淘汰出局后，上赛季曾备受舆论压力，可谓与贝尼特斯同病相怜的阿森纳主教练温格向后者送上了鼓励。“执教一家豪门球会，你需要变得极其坚强，因为你总会遭遇大量消极评价。我从未想过拉法会在赛季中途下课，我相信他能够应对来自这份工作的挑战与压力。”教授这番话之于逆境中的红军主帅显然是雪中送炭，但着迷于战术笔记和数据研究的贝尼特斯其实可以把这场比赛当做一面检阅麾下球队的镜子，睿智如他，将不难从镜中人温格身上看到一个在转会市场迷失方向的自我。
    　　
    　　2004年夏天，在贝尼特斯拒绝瓦伦西亚开出的250万欧元年薪，转而加盟利物浦之后，西班牙媒体披露贝尼特斯坚持走人的原因之一便是无法掌握俱乐部内的球员转会大权。而从2004-2009年五年间，他在转会市场动用2.29亿英镑引入了79名新援，但其中绝大多数人选皆属昙花一现，真正投桃报李者屈指可数。
    　　
    　　谁还记得何塞米-冈萨雷斯？这位现效力于西甲马洛卡队的29岁后卫是贝尼特斯执教后的第一笔引援，曾于04-06两个赛季驻足安菲尔德，但仅仅代表球队在联赛中出战21场，其余各项赛事出场记录都是零，06年1月作为交换球员与比利亚雷亚尔的克隆坎普互易东家。偏偏这名荷兰新兵同样难堪大用，由于无法很好地完成替补芬南的任务，他在7个月之后就被扫地出门，转会至荷甲球队埃因霍温。
    　　
    　　而在英国《卫报》所评选出的利物浦15大糟糕引援中，贝拉米与罗比-基恩的名字亦赫然在列。这两位前锋都一度在贝尼特斯帐内跌入竞技低谷，却又同样在远离安菲尔德之后焕发职业生涯第二春：前者在赛季初曼城德比中梅开二度，而重返热刺的罗比-基恩联赛至今斩获5球，似乎已经找回了属于他的射手嗅觉。
    　　
    　　近五年间利物浦转会失策的事实确凿无疑，然而个中缘由究竟是贝帅走马观花，抑或应归咎于他遇人不淑？贝尼特斯为此自我辩解称，“如果计算700万英镑以上的球员交易，我们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而小于这个数目的，通常都有赌博的风险。当你没有那么多钱时，你只能铤而走险去赌博。”
    　　
    　　马斯切拉诺、托雷斯以及前利物浦球星哈维-阿隆索或许是西班牙人话语中暗示的典型成功人士，但由这一逻辑衍生的疑问是---既然花大钱引援更有把握发挥实际效用，那么贝尼特斯为何又舍得将一张大支票拆成零花钱，从一群前途并不明朗的球员当中海选新兵，来亲身感受他对红军的战术试验呢？贝尼特斯不会明白，当某人突然得到一大笔钱时，往往他会选择一套阿玛尼而非十件校园文化衫；如果这笔钱金额够高，他将更乐意购买宝马保时捷，而不是买进一百辆电动摩托……
    　　
    　　贝尼特斯或许有更深层苦衷：购买成名球星通常如同一场竞争激烈的拍卖会，与市场化更成熟的曼联，或是由石油金元支撑而势起的曼城等球队相比，负债累累的利物浦无论在竞购力(包括转会费及薪资)，还是在对球星的吸引力方面都吃亏不少。但贝帅多年来的牢骚满腹始终不能解决问题，与其在这条死胡同一路走到碰壁，倒不如换换思路内部挖潜，从利物浦预备队和青训苗子中为未来的红军培养骨干。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对于贝尼特斯，联赛杯与阿森纳一役不啻为一堂值得审视与反思的教学课。尽管利物浦1：2失利，但站在积极一面来看，当初引进时仅仅花费球队11.5万英镑的20岁阿根廷小将因苏亚攻入一球，却可以让贝尼特斯苦中有乐---而枪手两大进球功臣梅里达与本特纳，无一例外是20岁左右，出身兵工厂青训营的年轻才俊。
    　　
    　　“德罗西当然是一名优秀球员，可如果我们花钱买了他，迪亚比、宋这些孩子又该怎么办？”与媒体谈及阿森纳引援政策时，法国儒帅温格毫不避讳他对麾下弟子的袒护。这番话透露了一种或许偏执且并不健康的执教理念，但与年轻枪手们强大的造血功能相比，过去五年只为红军留下杰拉德和卡拉格两员老将，且青训成果近乎空白的贝尼特斯确是应该做得更多。
    　　
    　　利物浦需要下一个欧文，下一个杰拉德和卡拉格。既然始终无法轻松撬开转会市场的瓶盖，那么贝尼特斯不妨试着在安菲尔德地界，挖掘一口至少未来可以自给自足的水井。当然，这将是一项持久而艰巨的任务，也更加考验利物浦管理层、媒体和球迷的耐心。
    　　
    　　我们能不能不淡定？
    　　
    　　在利物浦接连输给佛罗伦萨、切尔西、桑德兰和里昂后，英超第10轮焦点赛2：0狙击曼联一役原本算得上拯救红军、拯救贝尼特斯帅位的回魂夜。然而吊诡的是，贝帅本人似乎不为所动，成了距离胜利之喜最遥远的一个人。当伤病未愈的西班牙金童托雷斯扛着费迪南德打进死敌一球，狂奔中吮吸手指引爆安菲尔德球场，就连长期貌合神离的两位美国老板也欢呼雀跃，争相和身边朋友拥抱庆祝时，他也只是冷静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随后便继续面无表情地在边线上来回踱步。
    　　
    　　与曼联一战是贝尼特斯执教利物浦的第200场联赛，托雷斯与恩戈格的两粒进球帮助球队中止连败颓势，从而避免了重蹈1953年9月五连败的覆辙。这也是一场意义殊凡的强强对话，获胜本该让红军将士扬眉吐气，但贝尼特斯的过度冷静却显得有些太不合时宜，太不解风情---反倒是“卧底奇”(维迪奇)和马斯切拉诺先后染红，当卡拉格在禁区边缘拉倒欧文逃过判罚时弗格森赤红着脸冲裁判咆哮的一幕，更充溢着红色德比气息浓郁的硝烟味道。
    　　
    　　上世纪70-80年代，利物浦是英格兰乃至整个欧洲足坛的霸主，曾四度夺得欧洲冠军杯，名帅比尔-香客利甚至豪言“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队是利物浦，其次是利物浦二队”。而直至今日，早年便把“将利物浦从冠军宝座拉下来”奉为毕生成就的弗格森终于在08-09赛季末，率领曼联以18次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的佳绩追平了利物浦人引以为傲的纪录。
    　　
    　　弗格森在曼联取得辉煌的因素很多，其中相当重要的一项特质是：作为一名豪门主帅，他很清楚该如何选择适当时机，用自己的声音对内稳抚军心，对外树立强势的俱乐部形象。这位曼联老帅对裁判的抱怨时而蛮不讲理，施加给对手的心理战术更是撕破情面，但他麾下的红魔永远能以一种自信甚至自矜，永不服输永不放弃的硬朗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譬如在已经(由于质疑裁判阿兰-维利体能)面临处罚可能的情况下，爵爷仍因卡拉格对欧文的一次疑似犯规拍案而起，与当值主裁横眉怒对。此举未必能挽回败局，但对因失利而沮丧的曼联球员来说，这无疑可以转嫁媒体注意力，同时亦不啻为一剂提升士气的强心针。
    　　
    　　说到底，足球始终是一项需要情绪的运动，对于球员如此，对于教练同样如是。过去三十年间，弗格森试图用霸道的手腕颠覆曾经同样霸道的利物浦王朝---于是乎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曼联长大后，就成了利物浦。而尽管被媒体披露“每天都有15个小时研究战术”的贝尼特斯在教练领域足够业精于勤，但他依旧有必要将弗格森视为另一面镜子，从后者身上寻找发掘自身体内情绪的良径。如果那还算不上霸气的话。
    　　
    　　在接受《442》杂志最新一期采访时，利物浦中场核心杰拉德被问及这样一个话题。“拉法(贝尼特斯)似乎总是可以100%地控制自己情绪，他是否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候呢？”“当然。”杰拉德回答说，“每当他认为球队需要鞭策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严厉。贝尼特斯是一位完美主义者，总是希望球队的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最好。多数情况下拉法都显得很平静，但我记得在与佛罗伦萨比赛的中场休息时，他彻底爆发了。”
    　　
    　　显然，如今这支红军亟需贝尼特斯更频繁地释放情绪，而非胜负都板着同一张面孔，在场边无动于衷地写着战术笔记。与此同时利物浦也需要贝帅以适当方式为球员争取宽松的舆论环境，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将原本就已很苛刻的媒体压力变本加厉，扣回他们脑袋上---譬如在利物浦0：1不敌桑德兰后，贝尼特斯就曾客串对方“气球杀手”达伦-本特的辩护律师说，“这样的事情无法避免。我们的发挥不好，犯了一些错误，就算没有折射，本特的射门也可能入网。”
    　　
    　　或许可以将贝尼特斯此番话理解为一种气度，但这种气度来得太自我厌弃，也太伤灼利物浦球员心气。这种低调淡定的气度可以属于方外名士、得道高僧、神秘剑客或者围棋圣手，但它绝不应该附身于教练的马甲，执掌本该激情洋溢的利物浦足球殿堂。
    　　
    　　如果托雷斯进球拯救的是困境中的切尔西，那么安切洛蒂会搂住助教喜极而泣；国际米兰主帅穆里尼奥则会双膝紧贴草皮，张狂而傲慢的袭地滑行；而马拉多纳肯定更疯狂，倘若他能在环环重压之下率队逃出生天，不知道这位酷爱作秀的魔鬼精灵又将以怎样的方式宣泄被压抑许久的情绪张力……但在西班牙人庆祝进球的1分23秒时间里，贝尼特斯的嘴角究竟抖动了一下没有？
    　　
    　　---即便有，那张平静如水面孔上的表情符号，恐怕也得通过显微镜才观察得到。
    他的爱如冰水
    　　
    　　事实上，贝尼特斯在利物浦的一切“丑行”早已被英格兰媒体架着显微镜，照了个通透。
    　　
    　　与对手及媒体交流时的暗弱仅仅是贝帅执教性格中的一个盲点，西班牙人之所以遭到今天这般举步维艰甚至接近众叛亲离的境遇，他与麾下弟子沟通不畅才是真正致命的病根。“当我在那儿(利物浦)的时候，有时我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踢球，但贝尼特斯总会冲我咆哮，‘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今年夏天从利物浦转会至西甲球队萨拉戈萨的杰梅恩-彭南特回忆道。“他是一名伟大的足球教练，但这种训练方式有时会适得其反，限制球员的发挥与成长。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在足球场上表达自我呢？”
    　　
    　　无独有偶，同样身为前利物浦球员，如今效力于皇家马德里队的哈维-阿隆索在谈及贝尼特斯时也表达了与彭南特相仿的观点。“拉法的执教风格成就了今天的他，可我始终认为，一名球员在任何时候都希望得到来自教练的更多信任与亲睐。有时这仅仅是举手之劳，比如轻拍球员的后背表示鼓励，但很遗憾，贝尼特斯并非这种类型的主帅。”
    　　
    　　26岁的彭南特是一个曾效力于阿森纳、利物浦并先后被放逐的边前卫，其抨击贝尼特斯缺乏因材施教的灵活手腕或许只是他个人的问题，但当哈维-阿隆索将意思相近的讯息传达给媒体，而杰拉德和卡拉格亦在自传里表态“除了足球，主教练不和我们谈论任何其他话题”时，利物浦球队内部的军容动荡，以及贝尼特斯身边人心思变，都已经演变成了无法回避的事实。
    　　
    　　金童托雷斯如今是利物浦帐内第一红人，泰晤士报披露过他与贝尼特斯之间的一个有趣故事。2008-09赛季，在一场对阵切尔西的英超联赛前几天，托雷斯告诉密友他的未婚妻奥拉啦怀孕了。这件事很快就被神通广大的媒体曝光，同时也成了他的利物浦队友们交头接耳的谈资。在这之后，红军赢得了与切尔西一战，而贝尼特斯则在比赛翌日的训练课上向托雷斯表示了祝贺。“恭喜你，费尔南多。”
    　　
    　　“谢谢老板。”望着贝尼特斯笑逐颜开的脸，托雷斯原本期待着下一个问题，譬如“奥拉啦现在可好？”或是“男孩还是女孩”？可这时贝尼特斯却直奔另外一个主题---“你很好地执行了战术，我们持续进攻切尔西的近门柱收到了回报……”在离开训练场之前，贝尼特斯一直不停地伸手比划着，而他身旁的托雷斯则哑口无言。
    　　
    　　这正如杰拉德在与《442》对话中所说，从执教球队的层面来讲，贝尼特斯是一位挑剔的完美主义者，勤奋敬业如他亦希望球队的每个战术细节都做到一丝不苟，但对于比赛之外的沟通与人际关系，贝帅却显得格外冷漠。而他很少顾及球员个体感受的冷漠，无形中分化了球队内部原本就很脆弱的凝聚力和进取心。
    　　
    　　借用泰晤士报专栏作者马特-迪金森的话来说，“本赛季利物浦是一个不高兴的大家庭，当他们在赛季初输给阿斯顿维拉时，贝尼特斯公开指责球队的‘核心球员’(暗指杰拉德)，要求他承担起更多责任。这引起了更衣室内的集体惊愕与慌张。与此同时，过分苛责杰米-卡拉格的发挥---而非为他提供更多支持，又逐渐蚕食了后者的自信。”
    　　
    　　任何人都希望听到更多赞扬而非批评，得到更多支持而非贬斥，与其将那句对麾下弟子的口头禅---“你本可以做得更好”时刻挂在嘴边，贝尼特斯不妨学学弗格森与穆里尼奥。弗格森对C罗的栽培可谓恩威并用，一方面用赌注的方式刺激葡萄牙人多进球，另一方面又在C罗假摔引发争议时全力回护爱徒，即便面对的是全世界媒体的长枪短炮。而狂人穆里尼奥执教切尔西时对德罗巴的态度同样如此，当人们斥责德罗巴假摔成癖时，穆里尼奥总是在报纸、电视等媒体平台竭力回护自己的“勇士”，敦促蓝军球迷关注德罗巴的进球带来的快乐。
    　　
    　　2008年欧洲杯期间，率领克罗地亚国家队闯入1/4决赛的少帅斯拉文-比利奇曾这样评价年轻教练的优势。“如果一名教练已经60多岁了，他如何理解队内那些20出头，拎着大型录音机进训练场的青春期男孩的想法？而在这支克罗地亚国家队中，我和球员们穿同样的服饰，我理解他们，对于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带给他们的心理变化我都能感同身受。”
    　　
    　　而从贝尼特斯在利物浦的五年执教生涯来看，这位明年才满50周岁的西班牙教头从来没有让弟子感受---或许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什么叫做爱。
    　　
    　　不如独行
    　　
    　　近七场比赛六度饮恨，客场六连败，接下来三回合冠军杯小组赛不容有失……即便再乐观的利物浦球迷，恐怕也不得不承认，本赛季红军已经提前迎来了命悬一线的决战。而贝尼特斯的对手，已经悄然从上赛季的弗格森、温格等名帅，变为赋闲在家的曼奇尼、里杰卡尔德、克林斯曼们，或者说---变成了他自己无法掌握的命运。
    　　
    　　幸好贝帅向来是一个命硬的主教练，07-08赛季的利物浦与本赛季相仿，在欧冠小组赛一路磕磕绊绊，但面对最后三轮全胜才能出线的绝境，贝尼特斯和他的弟子们创造了奇迹。幸好---更现实功利一些说，贝尼特斯在七个月前刚与利物浦续签五年新约，貌合神离且有心兜售球队的两位美国老板缺少莫拉蒂或阿布的魄力，大抵不会愿意负担若解雇贝帅可能高达2000万英镑的巨额赔偿金。幸好在多数媒体和球迷对利物浦落井下石的同时，红军名宿达格利什还在为贝尼特斯声援。
    　　
    　　“利物浦队内每一个人都知道，拉法是能够带领球队走出困境的最合适人选。这赛季以来的一些情况让我们受伤，不过没有人泄气，更没有人恐慌，无论在状态还是心理方面。”达格利什如是说。“批评声的确存在，可所有利物浦球员和球迷不希望他离开，他们都将竭尽全力支持拉法。”
    　　
    　　然而，贝尼特斯在安菲尔德的帅位如今的确到了岌岌可危的崩溃边缘：倘若冠军杯小组赛后即遭出局，利物浦将很有可能承受竞技与财政的双重打击---跻身冠军联赛16强，意味着至少1100万英镑收入。而届时作为红军主帅，贝尼特斯面对命运潜在的任何一种可能性，都只能低头。
    　　
    　　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如果春天迟到，那便不如独自远行。贝尼特斯与在英格兰扎根的弗格森、温格等名帅不同，执教生涯辗转于奥萨苏纳、特内里费、瓦伦西亚以及利物浦等俱乐部的他更像是同样飘零于江湖的穆里尼奥，尽管性格低调内敛，但有些时候却必须直面人生，勇敢独行。
    　　
    　　只是不知道某年某月，当红军球迷们回忆伊斯坦布尔那座冠军杯、足总杯和超级杯，回忆贝尼特斯带来的数十役荡气回肠的逆转，回忆他在执教利物浦的前200场联赛豪取114场胜利，回忆起雷纳、托雷斯和马斯切拉诺时，他们是否还舍得为这个胖胖的男人唱响那首经典的歌儿，《你永远不会独行》。